雨兒和楊敬來到穆府宅第外,雨兒用手示意,要楊敬禁聲. 兩人聆聽裡面動靜. 豈知時而聽到一陣驚悸的叫聲.一會兒喃喃自語,又隨即聽到一陣狂笑.雨兒和楊敬,對望一眼,知道那穆家的千金小姐,已然瘋了. 雨兒問:”他唯一的子嗣已經瘋了.夠了嗎?” 楊敬咬牙道:”不夠!那穆老狗殺我雙親,毀我家業,豈能因此作罷?!” 雨兒深深的看了楊敬一眼,不發一語,轉身離開. 楊敬急道:”妳不是要幫我報仇血恨嗎?!怎麼就這樣走了?!” 雨兒笑道:”你已經等了這麼久,報仇血恨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..走吧!”
隔日,雨兒要楊敬去備車,要越豪華越好.又要楊敬扮做馬夫模樣,在黃昏時分,往洛陽西門出城,走官道去長安.楊敬一肚子狐疑,忍不住說道:”我們這裝扮如此顯眼,又是在夜裡走官道,沿途強盜匪徒眾多,我雖然會武藝,但是人單勢孤,一旦遭難,我也沒把握能護妳週全.我們還是天明再出發吧?” 雨兒格格一笑道:”我們就是要去找強盜呀!找找這穆衛尉的老朋友們,一定蠻有趣的.走吧! 你別自做聰明,除非我說動手,否則,你就是個不會武功的車夫,知道嗎?!”
這沿途的匪徒還真多哩..剛開始,碰到幾個胡里胡塗的新手搶匪,楊敬只是隨手將木棒折斷,就嚇的屁滾尿流.倉皇逃命.雨兒還覺得有趣. 慢慢地,這種農民強匪,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時,雨兒的臉色就越來越沉重.隱約料到這天下要大亂了. 突然間,馬大聲驚嚇嘶叫,這周圍來了不下二十個人.楊敬也忍不住暗暗心驚.只聽到為首的漢子說道:”你們膽子真大啊?!就算是大白天,其他人都結伴經過,哼哼..你竟然膽敢夜行?!活的不耐煩了嗎?既然要找死,老子一定成全你!兄弟們!上!”
突然從馬車裡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:”住手!我是奉穆衛尉之命而來.誰敢無禮?!” 那漢子一聽,竟然恭聲道:”是..得罪了. 我們並未接到老寨主的消息,說要派人前來.. 您是否有重要消息,要傳給少主?” 此時楊敬和雨兒都大吃一驚,那穆展鵬竟然還是這山寨的頭子.楊敬心裡懊惱不已,自己大仇未報,含恨葬身此處.又連累這小女娃兒. 卻又繼而一想:奇怪?!這小女娃兒竟然會腹語術?!她到底是何方神聖?說不定,她當真有辦法?! 只聽到雨兒用腹語在車內說道:”廢話!不然我趕來傳訊給你的嗎?!王八羔子,你叫什麼名字? 你真夠膽子咧,還敢問老寨主旨意啊?! 我還有要緊事要趕去長安,讓這小女娃兒和馬夫隨同你們去吧.給我好生伺候,不得怠慢貴客. 還有..你們給我個人,駕車送我去長安.” 語罷,見一女娃兒下車.雨兒面色凝重的對那領頭漢子說:”他老人家脾氣古怪,又中了奇毒.哪位兄弟駕車,不可和他說話,也千萬不可打開布簾.否則毒氣擴散,到時也沒救了.把他送去找長安城有名的大夫..”
就這樣,楊敬和雨兒隨著這一群人來到穆家寨子.楊敬目瞪口呆,這..這..山寨大的出奇,恐怕有兩千人左右.就算要造反,也是幾個營的兵力啊?! 雨兒其實也是心裡七上八下的,但是既來之則安之.當下摸了摸身上的毒針.想到擒賊擒王,動起手來,當然是下毒最快. 心想這少主,應該是穆展鵬之子.好呀,難怪這穆展鵬升官快速,明著打著官兵圍勦之名,實則鏟除異己,擴展自己山寨的實力.這一手黑白兩道通吃的手法,奠定了如此規模. 雨兒留心四周居住環境,當下已有計較.
雨兒與楊敬來到主廳.眼見當中坐了一個年輕男子,見了他二人,並沒有起身相迎,眼神陰鬱,表情冷漠,顯然並非樂意見到”老寨主”的使者.雨兒眉頭一皺,臉上卻微微一笑.正沈吟如何開口,那少主說道:”他不是說了?太尉已經懷疑我們之間的關連.最近千萬別往來.就當做橋歸橋,路歸路.他是正派官府人士, 咱們只是賊寇!各幹各的,互不相干.你們還來此做甚?” 雨兒道:”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,可否進內堂密談? ” 那少主手一擺,和雨兒進入後堂,楊敬待跟上前去,兩旁隨從擋住.雨兒微笑不以為意.楊敬也只好在外乾著急.
雨兒一進門,那少主已經動手,一手制住雨兒的要脈.卻發現這女娃兒竟然不動聲色,未顯驚慌.雨兒笑道:”好啦,你也別裝了.你應該已經咳了好些年啦.剛開始是有些痰,後來痰越來越多,胸口也悶的慌,這陣子呼吸很不順,精神焦慮,連拿刀都不穩了,更別提運氣練功了.穆衛尉知道我要回長安,特地求我來看看你,既然你信不過我,罷了,我走就是了.” 那少主聞言一驚,頹然坐下,氣喘虛虛.冷汗直流.雨兒嘆了口氣,飛快的用金針,灸點了他大杼、風門、肺俞、膺窗四大主穴.看了看這內堂的環境,又嘆了口氣.言道:”你的病,不能再待在這兒了.這裡濁氣重,寨裡的水源不足,衛生太差,況且藥材又不足.唉..你先吃一顆保命丹吧?!”那少主經過雨兒這麼解說和扎針的本事,那有絲毫的懷疑?當下把那丹藥服下,緩緩運起氣來.當下只覺得胸口異常清爽,臉龐喜不自勝.暗想強搶剩餘的丹藥. 雨兒見他突現殺氣,連忙道:”這保命丹僅可維持三日,要回洛陽方能再行煉製.你這病..唉..要多方面配合,方能痊癒.看來,這寨子的兄弟,不少人也患有此症,再不解決,大夥一起完蛋!”這少主被雨兒這麼一嚇,當下言聽計從,再也不敢起壞心.
兩人從後堂出來後,只見少主精神奕奕, 笑容滿面,大聲吩咐眾人,上最好的酒菜,款待貴客!楊敬又驚又喜,也不知她施了什麼魔法,讓這小魔頭俯首稱臣.等到眾人酒足飯飽之際,雨兒道:”唉,這病根要治得上洛陽.那洛陽的水又清又甜,在那養病才會根治.嗯..這樣好了,你們看看哪位兄弟先隨我們下山,到洛陽走一趟.把這咳嗽氣喘的病根治了.然後再換別的兄弟,下山來醫治吧?!”大夥心裡一想,這少主醫好,得要多久時間?屆時輪到自己還有命嗎?! 這群烏合之眾當下吵了起來,臉上有刀疤的老頭說:”我刀疤老三從十三歲就進了山寨,那姓穆的還得喊我聲老哥,論輩分,當然是我先去洛陽享享福.樂活樂活..”有個三角眼的瘦弱男子道:”兄弟我已經咳到出血了,讓我先去吧?”那少主聽得發火,大吼一聲:”你們給我聽好了,這寨子是我家的,當然是我先去!”眼見大夥吵嚷起來,就要掄刀弄槍了,雨兒微笑道:”大家聽我一言! 我看這山寨子的環境太差,眾兄弟做的是動刀見血的買賣.隨時都有性命之憂,雖說兄弟們也發了一筆不小的財.但是在這兒窩著,再多的銀子,也沒地方好好的花個舒坦痛快.這樣好了,咱們就帶著銀兩,分幾批下山, 好好花它個痛快! 穆衛尉不想和你們有瓜葛,咱們也別找麻煩.別知會他,以免消息走漏,壞了老寨主的大事. 如何?!”大夥歡聲雷動,興奮得快把寨子給掀了,當下決定,由少主領軍,與楊敬和雨兒,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下山.到了官道,那雨兒要楊敬先趕回洛陽,採買藥材,開始煉藥.那楊敬支支吾吾的說沒有把握煉好丹藥. 雨兒故作怒狀,只好被迫留下所有的保命丹,與楊敬先騎快馬趕回洛陽.雙方約定,三日後在城西外的官道驛站相會.
那楊敬忍不住問道:”妳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?!這些土匪進洛陽,洛陽城豈不翻天?”雨兒哈哈一笑:”天機不可洩露..”進了洛陽城,雨兒就四處散播傳言,說土匪來了! 這消息傳到穆衛尉府,那穆展鵬冷笑一聲,哪個土匪敢如此猖狂?敢在我穆衛尉的頭上動土,教他們死無葬身之地!隨即派兵前往城西驛站埋伏,等到匪徒出現,格殺勿論!
三天後,穆家軍對上穆家山寨匪徒,雙方激戰後,雨兒示意要楊敬救下刀疤老頭和幾個餘眾,並向他們透露--是穆衛尉要劃清界線自保,所以親自下達的撲殺令.刀疤老三驚怒交加,恨道:”他這畜牲!竟然連少主都殺!雖然說嫂子是再嫁跟他.再怎麼說,那也是嫂子和老寨主的骨血!”那楊敬方知,原來穆展鵬是靠裙帶關係,當上那山寨頭目的位子. 刀疤老三咬牙切齒的說:”好你個穆展鵬!你不給老子活路,你也別想全身而退!”刀疤老三驟然想起,昨日有人在談論閻王破奇案的事情.當下昂然道:”我..我要去找閻王!讓世人知道穆展鵬的真面目!看那畜生在閻王面前如何猖狂!!!”
隔日一早,閻王親自前往衛尉府,那穆展鵬還以為他是前來道喜.沒想到卻是抓拿人犯!人贓俱穫,又加上刀疤老三的供詞,山寨的匪徒也因群龍無首,亂成一團,而被太尉派官兵勦滅.
楊敬陳冤得血,忽然間不禁恍惚了起來.這些年,念茲在茲的想報仇,現在穆展鵬的真面目已然揭發了,漫漫長路,反而不知該如何是好,像是失去了生活的重心,生命沒有了意義. 雨兒在旁笑道:”好啦~你的仇也報啦~咱們後會有期了~”楊敬心中一懍,當下雙膝一跪,說道:”恩人, 大恩不言謝.我楊敬這條命,從現在開始就是您的了.讓我跟著您,當您的僕人,火裡來刀裡去,我楊敬誓死保護您!”雨兒格格一笑,說道:”此話當真? 好吧,有你跟著,我倒是方便許多.咱們走吧!”
留言列表
